香港长期是英国的殖民地,经济上对外开放,文化上对欧西特别宽容,西洋时尚,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已经由中环一带,向外散播。

1950年代,西洋潮流进一步渗入平民生活。

新一代的潮,由电影带动。日战前洋电影在本地放映的数字每年平均超过二百部。黄湛森抵港后,数字有增无减。慢慢,读番书,看洋戏,玩舶来的呼拉圈和摇摇,在年轻人之中,变得理所当然。

新一代的潮,也由电台带动。多谢前卫主持人Aileen Woods和Uncle Ray的忘情推介,黄湛森和同辈的年青人,天天靠近电台,面向欧西,贴近流行,学懂将Frank Sinatra、Bing Crosby、Elvis Presley与Benny Goodman一起兼听,并且在摇头摆脑之间,确认欧西流行曲在创作、演奏、歌唱、录音,都不是香港或上海所能望其肩背。

电台广播欧西流行歌曲,由听觉开始,经过身躯,制造了新一代​​的口味和人格。

分支与新潮

唱家班是主流,但欧西流行,地大物博,枝叶丰盛,不同的传统,又喜欢互通有无,不少皇牌唱家(例如Nat King Cole) 其实出自支流,故此整个流行音乐的世界,有分门别类,又见开放流动。战后美国流行工业形势大盛,主流看好,同时惠及旁支,结果各条分流﹣怨曲、乡谣、拉丁、福音、乐与怒﹣皆人才辈出,穿墙破格的作品,一首接一首。

五十年代的香港,一切重新开始,有幸遇上这个坚持传统与新潮共生的西洋大潮。我们看过少年黄湛森看过的的电台广播节目表,细数每天播出的欧西流行曲的枝叶和分流,确认黄湛森言非虚:欧西流行,斯文、奔放、典雅、粗犷,任从香港人挑选。

然后知道,「穿墙破格」,原来就是这样的一回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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