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少華博士
余教授個人體會及經歷
十年前開始,我很享受跟一班唱南音的人學習,認識到南音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,音樂運作也自有一套,但我對南音不是本著必要搶救的態度,亦沒有很大的期望,因為香港現在變成極度商業化,極度講求成本效益,南音並沒有即時的市場反應。香港現在有這麼多娛樂和消遣方式,世界上亦有很多優美的音樂,但你必須進入這個文化才可欣賞它的美妙。
很多人說這些東西很老土,我也不介意別人有這種看法,它本身有很多潛在的特點或許不討人喜歡,如果你不認同它本身的特點,那你就不要理會它。但從音樂的角度來看,它內裡有很精彩的東西、很優美的東西,甚至值得流行曲歌手借鑑。舉例說,所有老倌都知道南音的重要性,如果能唱上幾口,都會覺得自己厲害一點。南音不是那麼簡單的,要求甚高,不是每個人都敢唱。
當然,我也希望推廣,因從歷史、從廣東文化或者香港文化的角度來看,這是重要的。杜煥的藝術成就是可以超越任何藝術家的,聽他的《霸王別姬》,真會令人肅然起敬,不是每個人都能唱到這樣的水平。即使他那些略帶色情的錄音,也是一流的。
除了幫榮博士出這一套南音以外,我想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,我就開始認識那一班幫唱南音的人,有參與他們的拍和,學這個音樂。我覺得,這是另一種的藝術,作為一個玩音樂的人,我是要學的。那種拍和的方法不一樣,音樂也不一樣,是跟粵曲不相同的東西,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。他們的音樂運作也有自己的一套。你問我有什麽看法,我沒有很大的期望,我很享受跟這些老藝人學習的過程。最近,我跟八十九歲的梅姨一起玩,我發現他們的音樂世界跟我們的完全不一樣。你只可以很謙虛地學他們的那一套,我很享受。我不是那一種一心去搶救的人,
最重要的是有人,有人去唱,年紀大的去唱,有沒有年輕人去唱呢?有。我也認識一個二十來三十歲的,唱得很不錯。可是唱得好又如何呢?你有市場嗎?香港現在變成極度商業化,極度講求 cost and effect(成本效益),實在是很諷刺,你講一個訴衷情,是賣得很好的。我們印了將近五千個 copy,一直再版。所以你說沒有市場嗎?是假的。可是,這個市場不是很 immediate(即時),也不會有人去投資,我也不會勸說一個年輕人叫他去做南音演唱家,他會餓死的。香港現在有這麼多娛樂和消遣的東西,你若自己喜歡,你可以唱粵曲,不過你要入了這個文化才行。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們一樣,不會喜歡這個文化。但是不是年紀大一點就會喜歡呢?我不敢說,到你們以後慢慢體會再告訴我,不過我可能不在了。其實這完全視乎個人的品味。世界上有這麼多東西,西方有 opera、symphonic music、contralto,你可以欣賞得很優美。而粵曲、南音,也自稱體系,我想強調的是,你要有這種耐性和胸襟來打開自己。很多人說,這些東西很老土,然後就扔到一邊。這是一般人的反應。我也不介意他們有這種看法,它本身有很多潛在的特點會不討你喜歡。比如很有點破落、污糟、咸濕的,這些是有的,我也完全同意。可是這就是它本身的特點,如果你不認同,那你就不要理它。但是,從音樂的角度來看,我搞了這麼多年音樂,我知道裏面有很精彩的東西、很優美的東西,我也很享受。但我不會抱著它去死,說要搶救啊這些,因為我覺得是浪費力氣。你到處喊叫也沒有用,你喜歡就會來玩。當然,我也希望推廣,我一直都在做推廣,但我不是那一種 advocate(提倡),不會說全世界最好就是南音。全世界有很多好東西,南音是其中一種。粵曲也是,不會說誰更厲害一點。作為一個香港人或者廣東人,我們的廣東南音與福建南音怎麼比呢?我沒有資格說。兩種我都會聽,不過當然廣東南音對於我來說更容易聽,因為我不懂福建話。但是從音樂上來看,兩者都很優美,一樣都是美學,無法比較。南音是很講究的。那當然,你說它老土,那就沒辦法了。凡是自己的東西,通常都得不到重視的。況且,它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,你突然要那些年輕人喜歡它,我覺得沒什麼意思。當然,他喜歡的話我會很開心。但是,如果從歷史的角度,從廣東文化或者香港文化的角度來看,這是重要的。而且我要講一句,杜煥的藝術成就是可以超越任何藝術家的。你只是聽他的霸王別姬,你真的會肅然起敬,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這個水平的。就算是他的那些色情的錄音,也是一流的,不得了,人們不懂得去欣賞他,真的很可惜。我舉個例子,所有老倌都知道南音的重要性,如果能唱上幾口,都會覺得自己厲害一點。實在是,南音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,是很 demanding(有要求)的,不是每個人都敢唱的。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來。因此,行內都知道它的 significance(意義),那就流傳在行內吧。公眾是沒法迫的。當然,我也覺傳媒像電台、電視,是可以多點播的。